这是第一次来北京。
记忆中对这座城市的印象只有森严、繁华、政治中心这几个模糊的概念。若要来这里生活,心里多半是抗拒的。或许是害怕被北漂内卷的洪流裹挟,又或许是厌恶那些道貌岸然的权力斗争。不过这些都来自刻板印象,或者说,只是我的臆想?当真正站在这片土地上时,似乎一切都和想象的不太一样。
烟火气。
比想象中更有烟火气,是一种鲜活的生活气息,与沪深这类钢铁森林截然不同。北京有太多胡同和公园,置身其中可以自由地感受生活,没有疲于奔命的匆忙,就算着急,可能也只是为了赶上一个落日时分。在这里,从不需要主动问路,常常发生这样的事:迷路时小声嘟囔该怎么走,就会被路过的大爷大妈热心指点。
起于人。
这次来北京见到了两位特别的人。
第一位是初中同学,从小生活在这里,初中时或许因户口问题被迫回乡,与我成为同学。那时有过朦胧的情愫,但年纪尚小,也分不清心中到底是什么情感。
虽然平时鲜少联系,重逢时却格外亲切。能有一个相识十几年的朋友实属不易。她多了不少白头发,我问是不是工作太愁人,她说是少白头,回头染染就好。还是像从前那般乐观,却总觉得有些变化,或许是我从未发现的一面。
初时觉得她没有从前沉稳,听她激动地吐槽工作,肢体语言丰富。后来慢慢明白,或许是在从小生活的地方,她才能这般率真自在。吃完陈记卤煮,我们从王府井闲逛到前门大街再到天安门,街边的每一家店铺她都如数家珍。她热情地为我讲解,这座城市也因此愈加亲切。
见与不见,都是遗憾。
第二位是相识六年却未曾谋面的人。我们之间的关系总是若即若离,我能清晰感知,却又难以捉摸。
说来也是缘分,初识时她刚去北京实习,如今“重逢”仍在北京,几年前看海的约定也在这里兑现。那晚我们去唱歌,在南锣鼓巷闲逛,在什刹海旁小酌;我爱她唱《易燃易爆炸》时的明媚自信,也爱她在无名胡同摘下的黄瓜的清甜滋味,还有那杯并不好喝的松子味苏打水。我们聊了很多,知道了一些我一直想知道的事,心疼她一个女孩子肩上担子这么重,明白了她想要什么,却无力给予。我意识到,这一面不见是遗憾,见了也是遗憾。
不得不承认,那晚确有“戒断反应”,次日躺在酒店床上,思绪仍深陷前夜无法自拔。19年夏天,我真有过冲动去找她,但总觉得她对我有所防备,比如从未对我开放的朋友圈。现在想来,当时若真去了也未必是好事,之后我经历了两年低谷才慢慢走出,一定不愿让她看到那样的我。
那日最大的遗憾是在KTV没听她唱《A Thousand Years》。两天后提起,她惊讶我还记得这首歌。我当然记得,很好听,是那个夏天她唱给我的。我没看过《暮光之城》,但这旋律深深刻在脑海。她说,那时就是单纯喜欢你,想唱给你听。这句话让我心头一热。
后记。
要离开北京了,心中有些不舍。临行前又约她见面,同游798艺术区。依旧带了公司免费的轻食给她,虽没上次好吃,但希望她能好好吃饭;补送了一个迟到的生日礼物——黑檀木发簪,她戴上应该很好看;还拍了许多照片,虽然技术不佳,总算留些纪念。最后去了蓝色港湾,恰逢不知名乐队演唱最后一首歌,我们坐在台阶上聆听。晚风轻拂,温度宜人,这个夜晚如梦似幻。
分别时,地铁将至,她一直望着我。我问看什么,她没回答,眼眶却微微泛红。上车前我轻轻抱了她,叮嘱要照顾好自己。目送她上车,直到身影消失在车厢。后来她说看见我了,而我没看见她,语气似在埋怨。我说又以后不是不见了。心里明白,这不会是最后一面,有些种子已在心底悄然埋下。愿不见的日子里,我们都能照顾好自己,成为更好的人。